历经三次搬家,父亲还是舍不得丢掉那辆破损得已经“面目全非”的独轮车,一次次用它推着自己的“老古董”去一个个新家,母亲说,你老爸念旧。
1969年,周城公路(周至至城固,108国道一段)被交通部列为国防公路正式破土动工,作为洋县民兵支援建设修路大军中的一员,年轻的父亲来到秦岭的腹地,身怀那个时代战天斗地、让高山低头、让河流让路的无畏精神修路,他们历经的苦难是今天的我们难以体会和想像的。当时每人每天2斤粮食一角钱,担着挑子、喊着号子,担土、担石、担沙子,没有人记担了多少担,干了多少,大家都在不惜气力担着胆子往前跑,生怕自己慢下来。肩膀上蜕了一层又一层皮之后,指挥部购置了一批独轮车,那是当时很先进的运输工具。父亲和工友们经过一两天的惨痛翻车、手心打泡后终于掌握了平衡,推起来顺顺当当,每天最高峰可以推1000车近500立方材料、废土。就是凭这一辆辆独轮车,他们在不到两年时间里推走了720万方石方、300多万方土方、修大桥9座长2274延米、中桥23座、729延米、完成浆砌防护27万余方。1971年中旬,周城公路初验通车。
路修好后,父亲被作为养护人员留在道班,他们推着独轮车,为群众铺垫出了一条平坦坦的路。
1992年父亲退休时,领导找他谈话,问他的要求,他说我只想把我常用的那辆鸡轱辘车(独轮车)带走留个纪念。
1997年我接过父亲的洋镐把,成为养路工中的一员,但道班养护已经用上拖拉机或小型自卸汽车,父亲在给我屡次言传身教他推独轮车的“独家秘笈”均以失败而告终后,不得不打消了“家传”的念头。
现在,一台台修路、养路的专用机械设备轰鸣在施工工地,机械化代替了肩挑手推的传统方式,父辈们已经成为历史特定时期的一段风景。路我们还在修、还在养、还在走,但父辈们推着独轮车压过的痕迹已经烙在我们的心中。
施工队的“神医”
1983年,对于秦岭脚下的这个叫乱石窖的紧挨316国道的小村庄来说,有点不一样,大家白天基本关门闭户,父亲叮咛女儿,千万白天没事别出去,实在要出去别去施工队干活的地方,男人嘱咐媳妇,把衣服穿厚一点,别叫施工队的看见了。
一时间,本来人口就不多的小村,搞得人心惶惶,女人们更是人人自危。
这天晚上,施工队驻地来了一名老头,年纪大约六十几岁,找到施工队队长老吴,叫他给把镜子支起来给看看病,老头说,这几天老觉得胸口疼,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问题。吴队长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说我们又不是医生不会看病也没有那设备,老汉说,你们刚来那天在路上支镜子到处照,我们大家觉得稀奇,过去看,当时有村民问,那镜子是干啥的,那照镜子的人说,这镜子很神奇,可以看穿山、水更可以看穿人的五脏六腑,里面穿的啥都看的一清二楚。老吴听说后,哭笑不得,原来那个技术员小崔爱开荤素不着边际的玩笑,搞得这些村民信以为真,都觉得那经纬仪有看穿东西的本领,施工队常年在外跑,一年四季钻山,大家生活本来就枯燥、乏味常常嘴上挂着带色的话,相互开玩笑开惯了,谁知这次给村民带来了这么大麻烦。
第二天,老吴叫来村长、村支书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辈,支起经纬仪,叫大家,一个个看,并耐心的解释,才消除了误会。
老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,不过“神医”老崔在汉中公路系统名声大振。